生死不論！

這是一場生死試！

戚寒心裏面快速的掠過這兩個念頭，隨即他擡眸環視了一圈，想要將那個背後作祟的小人給揪出來。

這段時間的比試，都是顧清清自己報名，自友試之後，他便再也沒有插手過此事。

究竟是誰敢算計於她，將一場賭試換成了更加困難的生死試？

戚寒一一排除了可疑對象，鎮界臺上響起一聲清脆的響聲，這一場生死試已經開始。

而看顧清清的神色，似乎還並未察覺到比試的性質已經改變。看著顧清清那一張臉，戚寒突然間靜下心來，帶著一種奇異又莫名的心態，靜靜的看著這一場生死試的發展。

而在鎮界臺上，顧清清察覺到不對勁兒時，對面修士已經祭出了他的武器，是一根長鞭，由九節白骨構成，顯得森冷無比。

當那修士手持白骨長鞭揮斥而來，顧清清下意識地側身，倒退了出去。隨即，她站定於鎮界臺邊緣處，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對手。

使用白骨長鞭，友試與賭試分明規定了不能夠使用武器。眼前這人在比試過程中，拿出了武器……

顧清清擡眸看了看鎮界臺外，卻只看見一片白霧茫茫，到這時候，鎮界臺相關執事弟子都並未出手幹預這場比賽，那就證明著使用武器是合理的。

“在鎮界臺的賭試中，也只有生死試才能夠使用武器。”戚寒的話回響在耳畔，顧清清的心猛然間一沈。

這一場比試，在她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場生死試。

生死試上，不論生死。

“刺啦！”

白骨長鞭破空而來，顧清清躲閃不及，肩膀之上驀然間劃破一道傷口，一大片血滲染了衣裳。

好在今日她穿的是一身大紅色的衣裙，鮮血滲出，卻並不明顯。

看臺區，有人議論著:“這一場生死試，感覺不太精彩，那名女修都不拿出自己的武器嗎？”

一旁有修士嗤笑道:“或許是那名女修極有自信呢？”

“我看不見得如此吧。”

戚寒站在看臺區上，當顧清清下意識的擡眸望來時，他下意識的心裏一緊，即便是在鎮界臺上，顧清清根本就看不見外界的一切情況。

他依舊忍不住在想:這時候她在想些什麽？是在想他怎麽還沒有去向相關執事弟子說明情況，阻止這一場生死試嗎？

鎮界臺上，顧清清面對白骨長鞭的攻擊，數次躲閃，有時躲閃不及，便被擊中。不到一刻鐘，她身上便傷痕累累。

“嘶！”

顧清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，有武器的比試與沒有武器的比試，完全是兩個級別的比試。

至少在此前半個月的時間裏，她還沒有流過這麽多的血。

她也試圖問過對面人，想要了解一下這件事的詳情，卻發現對面那人就如同沒有聽見一般，自顧自的揮動著白骨長鞭。

這時候，若是真正的顧卿念在，她會怎麽做？

在被設計之後，別無援助的情況下，顧卿念會怎樣做？

“呼啦！”

不知不覺間，顧清清躲閃的速度越來越快，那條張揚的白骨長鞭已經極少能夠打在她的身上。

她的武器呢？

顧清清記起了在《飛升之前》中，顧卿念的武器是一柄長劍，由她的師尊送給她的結丹賀禮。

這一柄靈劍，被顧卿念賜名長情。長情劍，在往後幾千年的歲月裏，陪伴著顧卿念征戰四方，斬妖除魔。她攜長情劍同沈探一起，在異域入侵之時，斬敵無數。

最終，顧卿念成就大乘之位，而長情劍也由一柄靈劍蛻變成為了一件道器。

現如今，這一柄長情劍在何處？

隱隱的，仿若有一道靈光擊中了顧清清，讓她心神恍惚了一下，她聽見有一道稚嫩的聲音在呼喊著。

“你忘記了我，你忘記了我，討厭討厭，你還忘記了他的存在……”

這一道稚嫩的聲音在控訴她。

“我沒有，我沒有忘記……”顧清清張了張嘴，無聲的說出這一句話。

看臺區，許多修士只看見顧清清突然間停下了躲閃的腳步，神情之間有些恍惚，仿佛失了神智一般。

面對徑直而來的白骨長鞭，也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。

“這名女修莫不是傻了吧？”

戚寒的目光落到顧清清身上，眼底掠過一絲覆雜，隨即他的眉頭緊蹙著。

他身形動了動，卻突然間頓住了腳步。

“我沒有拋棄你，也沒有忘記你。長情，我一直都在。”

顧清清突然間開口道，在她面前，那一根白骨長鞭朝著她徑直而來，重重白骨虛影攜卷著淩厲的攻擊，轉瞬即至。

“錚！”

一聲劍鳴聲起，一柄長劍揮斬而出，散發著瑩白的光芒，將那一根白骨長鞭格擋在外。

顧清清擡眸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這一柄長情劍，隨即伸出手，握住了劍柄，身隨心動。

長情劍一出，白骨長鞭何懼。

這是顧清清來到修仙界中，第一次不需要戚寒教導便掌握的一柄劍。仿若無師自通一般，在她心中，浮現出了無數劍招與經驗。

下一瞬，她擡起長情劍，揮斬而出，一道瑩白的劍光揮斥而出，落於那九節白骨長鞭上，只聽見“哢噠”的聲響，白骨長鞭應聲而碎，落在了鎮界臺上。

白骨長鞭被毀，似乎連對面人都受了影響，猛然間吐出一口血來，他眼底似乎彌漫上了血紅之色。

下一瞬，那人朝著顧清清徑直而來。

在其周身，彌漫著一股黑氣，已然是入魔狀態。

“轟！”

顧清清擡劍，一道瑩白的劍光揮斬而出，落於那人身上。

頃刻之間，那人竟然四分五裂開來，一股莫名的力量彌漫開來。血肉紛飛之下，顧清清楞在了原處。

她，這是殺人了？

良久之後，她的手微微下垂，長情劍劍端劃過鎮界臺，發出輕微的“刺啦”聲，就連戚寒什麽時候來到她身邊的，也不知道。

“卿念老祖，你……”戚寒正欲開口說些什麽，卻在看見顧清清臉上恍惚的神情時，頓了頓。

半響之後，他對隨後趕來的鎮界臺執事弟子道:“一場賭試變成了生死試，我需要你們給一個交代。此外，進入鎮界臺的修士，都不經過審查核實的？這個人，分明是□□控的傀儡，竟然被你們放進來，參加比試？”

一名執事弟子開口道:“抱歉，這一次是我們的疏忽，若是你們受到了困擾……”

長情劍歸鞘，最後又被顧清清收了回去。

因為變故，戚寒與顧清清又在鎮界臺結界中待了一天。最終，顧清清並未關心為何這一場賭試為何會變成了生死試。

兩人離開鎮界臺結界時，鎮界臺中依舊是初來時的氣氛，熱烈而好鬥，隱隱帶著一股血腥氣兒。

顧清清回頭，看著鎮界臺最中心的鎮界碑投影，楞了楞。直到戚寒的催促聲響起，她才回神，邁步走出了鎮界臺結界。

一路上，顧清清都並未說話。戚寒察覺到了這一點，在半途中，他試探著開口詢問道:“卿念老祖，是心情不佳？是由於昨日發生的那一件事情？”

顧清清看著戚寒，並未說話。

戚寒又解釋道:“這一件事情，我已經傳音給晏掌門，想必他會調查清楚此事，卿念老祖不必多想。”

出了鎮界臺結界，戚寒又變回了在玄門之中那個謙謙有禮、待人接事都極好的戚寒。

思及此，顧清清挑眉，忍不住問道:“其實……你很討厭的吧，討厭這種生活，討厭這種被當做是沈探轉世的生活？你對我恭敬，只不過因為我是玄門老祖，那個修仙界中修為最高的修士？”

說罷，顧清清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。

戚寒垂眸，躲過了顧清清的目光註視，沈聲道:“卿念老祖說笑了。”

兩人之間的氣氛再一次變得有些沈默。

半響，顧清清扯了扯嘴角，才道:“有點兒假。”

這句話，不知道在說戚寒，還是在說她自己。

戚寒並未說話，眼底卻帶著一絲覆雜的光亮，垂於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，掩在了袖間。

回到玄門之後，似乎又恢覆到了以往的模樣。戚寒依舊盡職盡責的教導著顧清清，顧清清也愈發努力。

在鎮界臺發生的那一場生死試，的確給了她極大的沖擊。顧清清開始意識到這是一個動輒殺人的修仙界，即便是靈氣再匱乏，只要有一顆想要殺人的心，是任何規矩都阻止不了的。

距離大乘聚會的日子，也越來越近。

“老祖，是時候該發出靈貼了。”

這一日，晏時初來到清峰之上，手中拿了一疊靈紙，對顧清清說道。

“靈貼需要我親自寫？”顧清清看著擺在她眼前的這一疊靈紙，有些為難。

此前，由於顧卿念的身體本能還在，她會認識修仙界中的字，不算困難。

可要她把這些字寫出來，這可就是在為難她顧清清了？

猶豫了半響，顧清清終於還是把自己的難處說了出來。

“我寫字，可能有點兒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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